「我將盡我所能,為那些追隨我的人帶來夢想與希望。」——野茂英雄
一九九五年夏天,道奇休息室發生一個意外的插曲,凸顯了野茂英雄過人的精神力。
孟德西的休息室暴走事件
某日賽後,日本棒球記者二宮清純進入球員休息室採訪野茂,剛好遇到一個暴風等級的場面:前一年(一九九四)拿下國聯新人王、二十四歲的多明尼加外野手孟德西(Raul Mondesi),他的置物櫃就在野茂旁邊,當天比賽因為關鍵時刻沒打好,所以孟德西賽後回到休息室就抓狂了。
孟德西用球棒猛砸置物櫃,所有人都驚呆了,沒有人敢上前勸阻,只能屏息看著他失控暴走。同時間野茂就坐在旁邊讀球迷的來信,孟德西的球棒在他頭上來回揮舞。
二宮連忙用眼神示意野茂離開,可是野茂反而回以眼神,示意要他留在原地。
孟德西發狂了大約五分鐘。二宮事後回憶說,這五分鐘對他猶如一小時之久,慘的是還有一塊木棒的碎片不偏不倚刺中他胸口,鮮血不斷滲出外衣。儘管如此,緊鄰在孟德西身旁的野茂依舊不為所動,他的眼神甚至沒有離開手上的信紙。
等到二宮回過神來的時候,孟德西已經蹲在地上,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。事後二宮問野茂:「你幹嘛不逃走啊?」
「如果當下我選擇逃走,那我這輩子不就要在逃避中度過嗎?既然我沒犯錯,我為什麼要逃走?」野茂回答。
第二天,孟德西就向野茂道歉了。
而在這起事件之後,二宮發現道奇隊友對野茂的態度不太一樣了。老闆歐馬力盛讚野茂是「真正的武士,雖然話不多,卻是個了不起的人」;隊友更加信賴他,有人說「野茂不會逃跑,他是個無所畏懼的男人」。
這是野茂又一次「直球對決」的事例。確實,「直球對決」並不是華人社會受歡迎的人格特質,我們常被教導要知所進退,委曲求全,於是「不說真話才是藝術」,「有禮」凌駕於「有理」之上。但我認為野茂的「直球對決」,強調的是一種「無所畏懼」的精神力。俗話說「逃得了一時,逃不了一世」,「野茂流思考法」則是「逃得了一次,就會逃避一輩子」,既然如此,何不一開始就拿出勇氣來「直球對決」?
除了勇氣之外,「直球對決」更是誠意的展現。馬偕醫院創辦人馬偕(George Leslie Mackay)博士曾經到南崁一位客家人的店鋪宣教傳道,一開始主人和善有禮,直到一名秀才從中挑撥之後,主人態度就變得無禮而冷淡。在得知秀才的居所之後,馬偕博士便登門拜訪,十分鐘以內,秀才就因羞愧而無地自容。
不管是人生也好,投手丘也好,無須過度強調策略思考,「直球對決」不全然是唐突與霸道,許多時候反而是展現勇氣與誠意的王道。
(本文摘自張尤金著《一球入魂龍捲風,野茂英雄:日本野球挑戰大聯盟的先驅者》,奇光出版提供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