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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金磚貨幣論金融霸權挑戰

第15屆金磚國家峰會宣布接受六個國家加入,成員增至11國,惟談到共同貨幣,仍是空口白話。圖/美聯社
第15屆金磚國家峰會宣布接受六個國家加入,成員增至11國,惟談到共同貨幣,仍是空口白話。圖/美聯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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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楊雅惠■臺大財金系兼任教授、前金管會委員

金磚國家(BRICS)於今年8月22~24日召開會議,把共同貨幣列入議程,成為話題。在此次會議結束後,未見共同貨幣之議題有具體作法,這結果並不意外。在金磚國家安排共同貨幣的想法,頗被質疑,一般認為此是紙上談兵,難有進展。而此議題,除了想提升成員國地位之外,另外似對霸權貨幣提出挑戰。這貨幣金融霸權的地位,長久被美元把持,事實上歷年對於美元霸權的挑戰意念,在世界不同區域,已曾被數度提起,過去提過,未來也可能會再提到。

金磚國家原指四個開發中國家(巴西、俄羅斯、印度、中國),2001年,投資銀行高盛(Goldman Sachs)的經濟學家歐尼爾(Jim O'Neill)把這四國名稱第一個字母連起來,創造了BRIC一詞,金磚國家之名由此而來。這四國國土面積占世界26%,人口占世界42%,都是中等收入大國,當時經濟發展迅速。他預測,到2050年,這四個國家將成為世界主要經濟體。當時高盛如此分析,原本乃是作為投資策略之用。此名稱受到注目之後,2009年俄羅斯召開四國會議,其政治領導意圖昭然若揭。2011年南非加入之,成為BRICS。接著金磚國家逐年召開集團會議,2023年南非召開了第15屆金磚國家峰會,峰會結束時,宣布接受六個國家加入,成員增至11國。

■金磚貨幣仍是紙上談兵

此集團成員雖然增加,但談到共同貨幣,尚是空口白話。金磚集團並非正式國際組織,乃是論壇性質,這些成員國背景相差甚大,政治體制互異,成員缺乏地緣關係,沒有共同利益,軍事、文化、經濟、政治、法律等等架構,皆無結合基礎,更遑論統一貨幣,遙遙無期。

美元的貨幣霸權地位,乃二次世界大戰後所賦予的世界金融特權,把美元與黃金的換算比率掛定,各國貨幣均與美元訂定兌換比率,間接與黃金取得聯繫。自此美元在全球通行無阻,美國對全球金融市場呼喚自如,撥浪弄波。近數十年來,若干國家對此態勢存有不服,屢有聲浪,想打破美元一枝獨秀的局面。

歐洲早已提出戰帖,推動統一貨幣歐元,費時多年方得促成,從分四階段規劃歐元上路,歐元區各國貨幣逐步退場,直到2002年7月,歐元全部取代各國原有貨幣。目前有20個國家加入歐元區,區內貿易省卻了貨幣交易成本,資金流動提高了順暢性,但也耗費了不少調整成本。固然在歐元區內去除了貨幣兌換關卡,但是與區外交易,仍是美元掛帥。而且,在歐元上路以來,曾2010年發生歐債風暴,歐洲五國債務過高,甚至火熱爭議希臘是否應該脫歐,歐元區風聲鶴唳,全球檢討歐元何去何從。好不容易問題逐漸化解,落幕之後,已傷了歐元不少元氣。目前在各國外匯存底中,歐元大致為第二順位,並未能搶走美元龍頭地位。

■美元龍頭地位暫難撼動

亞元,在亞洲發行一項共同貨幣,這想法曾被提出過,期以加強亞洲國家相互經貿金融聯結,凸顯亞洲地區重要性。然而亞洲不同於歐洲,歐洲各國乃是國境相連,交通來往頗為順暢,相互交流的歷史已架構多年; 亞洲各國則是大洋相隔,政經體制頗為有差距。亞元之提議在歐元剛推出之際較為熱切,但看到歐元實施過程荊棘重重,發生歐債風暴以及希臘脫歐問題,眾人對於共同貨幣產生疑慮,亞元之議遂而胎死腹中,無人再推。

國際上貨幣金融戰爭應不會就此打住。欲成為貨幣霸權,必須具備若干條件,經貿實力必須雄厚,在國際政治舞台上份量足夠,獲得國際金融組織體系(例如國際貨幣基金IMF)之支持等。此外,頗為重要的先決條件,乃是外匯自由化,貨幣可在國際間順暢交易兌換,才能被各國接受。昔日大不列顛帝國之英國全盛時期,日不落國實力下,自然形成金融霸權。當今美中兩國為世界經濟兩強,中國人民幣雄心萬丈,但人民幣尚未完全國際化,雖已逐步開放,架設數處試點人民幣金融中心,推動區域內人民幣結算,至若在全球開展市場之局,仍未完全成形。

金磚國家共同貨幣議題暫被按下,亞元胎死腹中,人民幣未臻成熟,歐元則要小心是否尚有成員亂紀。今日觀之,擬以其他貨幣摘下美元后冠,以短期而言,尚屬難矣。然而,這挑戰之聲浪,恐難永遠平息,仍將屢被論及。根據IMF數據,美元在全球外匯儲備所占比例從72%(2001年)降至59%(2023年),約20年來大致降低13%。美元的寶座氣勢,在挑戰聲浪中,一點一絲地消弱光芒,世界貨幣金融拔河持續,不會止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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