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冠軍教練談領導 建議培養「侵略性的樂觀」

《冠軍行為:奧運金牌教練的卓越競技學&冠軍育才術》書摘精選

侵略性樂觀與相信並非狂妄;它們比較像是自信。圖/freepik
侵略性樂觀與相信並非狂妄;它們比較像是自信。圖/freepik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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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謂領導?對此定義很多,我特別喜歡光輝國際(Korn Ferry)這家企業管理顧問公司的高階主管兼作家凱許曼(Kevin Cashman)的定義:「領導是創造價值的真實影響力。」很簡單,也很真切。若這真實影響力是由單一個人以傳統領導模式表現,那很好;若用領導團隊的形式能有更好的表達,那也很棒。我認為教練有責任培養領導者,雖然不是每個人都必須成為領袖,但每個人在某個時點應該都能發揮領導的功能。

身為教練還需要回答另一個基本問題:我該用規定來領導?還是應該用賦權式 領導?其實不管選擇什麼路線,都會需要訂出幾條規定,但若是選擇完全靠規定領導,那就會需要一大堆規定,同時會培養出一大群循規蹈矩的運動員。這些運動員會變成一個口令一個動作,因為別人對他們的期待就只有這樣,期待他們乖乖聽話,以免受罰。他們做一件事,只因為別人要求他們做,很少是因為那麼做是對的,即使那確實是對的。

賦權式領導意味規定較少,但對行為的期待則高得多。假使你把做或不做正確事情的自由交給對方,對方有可能選擇做,也可能選擇不做。然而不管選擇為何,他們都必須為自已的選擇負責,承擔其後果。身為領導者,你需要做的是建立行為期待、並提供指引,但最終,是否要在正確時間做出正確決定,還是取決於你所領導的人。這種方法一定會出差錯,會學到教訓,但在正確時間做正確選擇的能力也會進步。我想不出採取這樣的做法能有什麼壞處。

我們都知道,生命的常態就是無常,球隊也是如此。領導及打造高功能選手和團隊不是在做算術。同樣的輸入,很少會得到同樣的輸出;今年跟明年是如此,甚至今天跟明天也是這樣,因為人與競技的環境都在不斷變動。你的挑戰,是依據眼前這個運動員或團隊所獨有的天賦、技能和個性,找出要如何把指導原則應用在他們身上,才能收到最大效果。你為這場賽事或這個賽季找出最佳方法,到了下場賽事或下個賽季,很可能又需要用不同方式,來應用這些相同的原則。原則沒變,變的是應用方法,雖然我們對球隊的期望畫面沒變(即所有人露出笑容高舉獎盃的景象),但這幅拼圖的小塊,還有它們彼此接合的方式,永遠都不一樣。領導者必須適應、調整,然後才能幫助運動員適應、調整,進而確保穩定的成功水準。

身為教練,必須帶領球隊,而你所具備的知識與穩定度是帶隊成功的關鍵。你也會需要培養內部領導力,亦即運動員也要發揮領導功能。傳統團隊的領導模式由隊長領導(隊長通常由隊員投票選出或教練指定),但我發現團隊領導機制可以有不同的表現方法。我帶過一些隊伍,隊長非常優秀,非常有影響力。有些球隊是共同隊長制,領導也一樣有效,還有些隊伍由領導團帶領,根本沒有隊長。教練必須採取最適合球員的方式,依據隊伍成員的個性和情緒範圍 (emotional range),決定最佳領導模式。不要受限於傳統或期望。打造一個你覺得最有機會幫助團隊達成目標的領導模式。

我在教練生涯中帶領過男子與女子球隊,常有人問起兩者的差別。要謹記於心的是,男女球隊間的相似點,其實遠比相異點多得多。在把人分成男女之前,大家都是人;對人若能給予真誠的關懷,尊重他們、為他們的發展投入心力,通常結果都很不錯。此外,排球是考量到男女身高及力量差異,而試著做出調整的少數運動之一:男排和女排球網高度不同。美國男子隊有的球員跳躍單手摸高(jump and touch)超過三.六五公尺,打二.五公尺左右的球網,可以高跳強力扣球。美國女子隊有選手跳躍單手摸高超過三.四公尺,打二.二公尺的球網,同樣可以跳躍強力扣殺。男女選手都一樣有人類的身體,同樣受重力和物理定律的影響,因此訓練和打球的方式非常相近。

二○○八年帶領美國男子隊參加北京奧運後,二○○九年我決定擔任美國女子隊教練,許多人覺得這是個頗不尋常的生涯動向,畢竟先前我從未帶過女子球隊。不管大家看法如何,我覺得當初設定給美國男子隊的目標既然已經全數達成,要再花四年時間整個再來一次,好像不是很刺激。但如果是要把美國男子隊數十年期間建立起來的知識體系,應用到美國女子隊上,感覺就有趣得多。幸而美國排球協會同意並支持這項人事異動。

任命案發布後,我接到一些教練同業的恭賀電話,但也有人「警告」我,說帶女子隊跟男子隊可不一樣,說我要將面臨重重限制,要等著傷腦筋了。「女生沒辦法做出這個技術」,或「她們沒辦法打這種作戰系統」。聽了他們的話我很訝異,也有點失望。我嚮往的世界是充滿希望,而不是限制重重。我很期待,想看看在男子隊成效卓著的原則和方法,搬到女子隊這個資賦優異的新群體會發生什麼事。

結果我發現,雖然兩個球隊有許多相似點,但相異點也確實也存在。我不是運動領域性別差異的專家,但一般來說我認為差別主要在溝通和連結的方面。比方暫停時,假如我認為球隊需要加強防守,而跟隊員說整體而言大家防守不夠積極,男子選手聽到,大概會以為我在講隊上別的選手。但同樣的話聽在女子選手耳中,比較容易認為我是針對她個人。男性一般自尊心強而比較冒進,需要卸除他們的武裝,才能讓他們把話聽進去並做出改變。女子選手一般而言容易有懷疑和不安全感,因此需要先讓她們了解自己原本的表現已經非常不錯之後,再往下說。

說到女子運動員抱持的懷疑及不安全感(當然這並非她們所獨有),我們也必須承認,有些教練會利用這些恐懼來謀求自己的利益。我們必須正視利用操縱及恐懼來領導的問題。很不幸,在體育界這樣的情形比我們願意承認的還要普遍,雖然這可能繳出不錯的成績單,但對運動員造成的連帶傷害往往也很大。活在恐懼中的,絕不是完滿的生命。恐懼是禍根,卻常被用來操控運動員的行為。

恐懼教練法(fear-based coaching)有幾種不同呈現方式。第一種就如剛剛提到的,利用教練對象的恐懼及不安全感,謀求個人利益。第二種,也可能是更陰險的一種,即恐懼教練法其實源自教練本身對於被掀底牌的恐懼,這是非常真實存在的現象。教練深怕被人發現他們其實不曉得自己在做什麼。我們提過,相較於教職,教練這一行欠缺嚴謹的認證,只要教練職位到手,實際上並不合格的教練就自動掌握了相當的權力及權威。這些對於教練對象具有影響力的教練,可能也自覺到自己欠缺有效執行教練工作所需的知識及資訊——更糟的情況是他根本心知肚明,於是深恐別人掀他們底牌,並轉而把個人的恐懼及不安全感加諸在教練對象身上。這些教練會突然變得很獨裁,事必躬親,不斷重申一些大家早已了然於胸的事(如訂出一堆球隊規定、重視比賽輸贏,老是針對上一場比賽放一堆馬後炮,而不說清楚接下來一場該注意什麼),對於運動員個人發展或球隊文化,卻不太著墨。在固定而變化少的環境下大量反覆練習某些技能,但關於技能的講解與教學大多付之闕如。技能組成定義不清,技術回饋也少得可憐。教練會針對前場比賽大呼小叫甚至貶低球員,如「那個球怎麼會沒打到?」,至於球員或球隊怎麼回答這個問題,他半點忙也幫不上。

球隊有了「統治集團」,遇到問題躲躲閃閃,關起門來開一堆會,球隊與職員內部各自孤立、聯繫不暢,即使看似井井有條,卻隱隱有種不安及不和諧感,這種感受起因於教練的信用落差(credibility gap),這是他對訓練的某些環節事必躬親,對其他環節卻全無章法、相關知識全然欠缺所導致。比方說,我們可能跟全美國的人一樣,學到失誤後要罰跑步,但從沒有人教我們,導致我們被罰跑步的失誤要怎麼矯正。再加上團隊間缺乏真實的聯繫及溝通,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很艱難的環境。

從神經學上來說,人類就是會對恐懼產生反應,戰鬥或跑逃的反應是真實的。所以,恐懼使人拋棄理性思考而訴諸情緒反應,出於對可能結果或後果的恐懼、擔心或憂慮而行動。利用恐懼來領導的教練,最終會對他們的教練對象造成傷害。這是自私而不顧他人的領導方式,持續高壓及隨之而來的焦慮,可能對運動員造成嚴重不良影響。

放眼運動之外的世界,看看當今的社會氛圍,可以發現我們的社會深受恐懼影響。我們陷入了在社群媒體裡不斷瀏覽負面消息的沮喪狀態。我們上癮了!那些標題、文章,甚至更新功能,都是設計來引起情緒反應,讓我們不斷回來尋求又一次的多巴胺或腎上腺素分泌。比方有(fear of missing out,社群恐慌症) 現象,使我們淹沒在他人光鮮亮麗的生活、五光十色的活動影像裡,讓我們自慚形穢,感覺跟不上別人。還有FOPO(fear of other people’s opinions),即人們害怕被評斷甚至更糟糕的「被刪除」 ,而讓他人的想法和意見宰制自己的行為。其他還有對比如世界末日、病毒的恐懼,對政治極端主義、地緣政治動盪的憂慮,對股市崩盤、暴力犯罪的擔憂等。我們「被迫」在意的事情如此多,這麼多事物索求著我們的注意力,好像永遠沒完沒了。實在累人。

「成為你能成為的最好樣子」是艱鉅的任務,會在方方面面強迫你成長和蛻變。你必須學著克服過程中的懷疑、恐懼和不安全感。這些阻礙,不管是實際存在或只是你感受到的,在前行的途中都必須推開。

懷疑對靈魂有極大殺傷力,不管你是追求個人的競技卓越或領導他人追求競技卓越,必然會經歷自我懷疑的時刻,質疑自己在做的事和做那件事的方法。我們知道相信的力量,當自我懷疑蠢蠢欲動時,要相信自己和自己用的方法,這點至關重要。為免懷疑乘隙而入,我建議培養「侵略性的樂觀 」,也就是當無可避免的逆境來臨時,對自己能力堅信不移的一種能力。

侵略性樂觀與相信並非狂妄;它們比較像是自信。狂妄是對自己目前能力的誇大估計;而自信來自對本身能力的相信。兩者差異甚大。與競技卓越有關的難題很多,雖然沒人有全部的答案,但帶著侵略性樂觀的人始終相信自己能找到解方,在追求卓越的路上找到往前邁進的下一步。

我們不必害怕。我們對神經學上的恐懼可加以回應,不須要用恐懼來領導。營造安全且免於負面情緒干擾的環境,讓運動員能在沒有恐懼和操縱的情境下學習和蛻變,他們的學習效果和表現都會更好。你是教練,不是扯動著選手情緒細線的老木匠傑佩托 。你存在的目的,是始終秉持真心,對選手誠摯的關懷和照顧,從旁協助與支持,扮演好老師、教練和輔導者的角色。

文章來源:修.麥卡欽著《冠軍行為:奧運金牌教練的卓越競技學&冠軍育才術》,奇光出版提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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