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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加拉變天 快時尚品牌掃到颱風尾

孟加拉政治動盪,對經濟造成衝擊,成衣業損失慘重。圖/pixabay
孟加拉政治動盪,對經濟造成衝擊,成衣業損失慘重。圖/pixabay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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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加拉前總理哈西娜(Sheikh Hasina)在反政府示威聲中辭職並逃往國外,由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尤努斯(Muhammad Yunus)出面領導臨時政府。這場從7月開始的政局動盪讓近年來經濟已陷困境的孟加拉雪上加霜,尤其是其經濟命脈-成衣業。

孟加拉是世界第二大服裝出口國,也是H&M、Zara、Uniqlo等品牌的低成本製造中心,無可避免的在此事件中受到波及。這些國際快時尚品牌的代工廠都落腳在孟加拉,無非就是看上其廉價的勞動力。而在這場動盪過後,孟加拉的經前景更加岌岌可危。

孟加拉政治動亂 經濟恐下行

孟加拉前總理哈西娜(Sheikh Hasina)因「公務員配額計劃」引發民眾不滿上街抗議,然其強硬的態度帶來更大的反彈,抗議活動擴大成政治改革運動,哈西娜採取鐵腕手段造成數百人的死亡,最終在軍方倒戈表明無意對民眾開槍的情況下,成為壓垮哈西娜的最後一根稻草,哈西娜宣布辭職倉皇出逃,由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尤努斯(Muhammad Yunus)領導臨時政府,重建社會秩序,結束這場自7月起為時1個多月的動盪局面。

綜合媒體報導,孟加拉艱困的經濟和政治壓迫也是本次示威擴大的主因。根據孟加拉統計局(the Bangladesh Bureau of Statistics,BBS)的數據,最近1年孟加拉的通貨膨脹率高達9.73%,遠遠超過最初設定的6%和修訂後的7.5%,達到了近13年來新高;畢業生失業率高達66%,為其全國平均失業率10倍以上;外匯存底不斷減少,2022年開始尋求國際貨幣基金(IMF)的援助;目前還正與中國就約50億美元的貸款進行談判。

而這次的動亂對孟加拉來講形同再挨一記重拳,穆迪分析孟加拉的社會動盪使該國的宏觀經濟穩定面臨風險,將孟加拉2024年經濟成長預測從之前的5.4%下調至5.1%;信評公司惠譽也認為,孟加拉在政治過渡中不確定性仍在加劇。

成衣廠停擺 快時尚中槍

在政治與社會不穩定的這段期間,孟加拉政府採取斷網、宵禁等措施,導致許多工廠陷入停擺,與國外品牌廠斷聯,其中當屬該國產業重中之重的成衣廠受傷最深。

根據世界貿易組織(WTO)《2023年世界貿易統計:關鍵見解和趨勢》報告,2023年全球最大成衣出口國為中國,市占率達31.6%,出口額1,650億美元,孟加拉排名第二,出口額380億美元,市占率7.4%。而孟加拉國成衣製造商和出口商協會(BGMEA)公布的數據顯示,2023財年(2022年7月-2023年6月)服裝占孟加拉出口的比重高達83%,金額約470億美元,比10年前增長1倍多,也超過了前一年的歷史高點。

孟加拉的不穩定衝擊了成衣業,直接對全球服裝零售商造成影響,品牌商H&M、會員包括Adidas及Gap的美國服裝鞋類協會及孟加拉當地的成衣廠等,都表達對訂單延宕的憂心;旗下品牌Uniqlo的日本迅銷集團證實期間暫停其在孟加拉工廠的運營;英國市場研究公司Transport Intelligence報導,孟加拉的局勢造成服裝業供應鏈的混亂;孟加拉成衣製造商和出口商協會預估,宵禁期間該行業每天損失約1.5億美元。

據統計,全球服飾大廠中,歐美及日本的業者都在孟加拉有成衣廠,依H&M官網上的供應商名單,孟加拉約有1,000家代工廠;西班牙Inditex旗下的快時尚品牌Zara全球有12個製造基地,98%的產量都是出自這些生產中心,孟加拉也是其中的一員;日本迅銷集團跟孟加拉約29家成衣廠簽有採購合約;Canada Tire在孟加拉約有50家供應商;家樂福有59家合作紡織工廠;美國服裝製造業中,VFC在孟加拉設有49家工廠,Levi Strauss有33家代工廠,Target約有80家工廠。

UNIQLO示意圖。圖/本報資料照片
UNIQLO示意圖。圖/本報資料照片

信心動搖 品牌商轉單

孟加拉儼然成歐美品牌的低成本製造中心,而這次的動盪動搖了這些品牌的信心,多個品牌都在調整訂單。

綜合媒體報導,商業機構Dragon Sourcing駐孟買運營主管對路透社表示,雖然預計ZARA和H&M等歐美快時尚品牌會繼續與孟加拉合作,但一些還在尋找供應商的公司可能會因此放棄投資;服裝生產商Hula Global表示,將把今年接下來的產能從孟加拉轉移到印度以避免風險;孟加拉部份工廠已經接到來自西班牙和德國的通知,將把40%的訂單轉移到其他國家,一些大型鞋集團也表示,在下個季度將減少30%的採購。

歐洲時尚雜誌NSS分析,許多國際品牌擔心孟加拉局勢不穩取消訂單,或者要求貨物通過昂貴的空運運輸,這些品牌曾因孟加拉生產成本低、勞動力充足而青睞有加,但現在他們開始重新評估採購策略,越南、印度、柬埔寨和印尼成為潛在的替代國家,全球紡織品生產版圖可能因此重塑。

快時尚的犧牲品 廉價勞工每月僅賺113美元

這些快時尚品牌之所以選擇孟加拉為其生產基地原因有二,其一,孟加拉作為「最不發達國家」,對歐盟、日本、加拿大等國,其紡織品享有進口免關稅、免配額待遇等優惠政策,因而提高產業的競爭力;其二,孟加拉有龐大且廉價的勞動力,廉價到成衣廠的勞工日子過不下去,上街抗議要求加薪。

孟加拉成衣廠的工人可說是全球最廉價的勞工之一,每天僅賺3美元,每月最低工資約75美元(約台幣2,400元),這讓成千上萬的勞工為了爭取調高工資在不久前走上街頭,要求將基本工資提高至208美元。最終,他們獲得基本薪資調高約56%至113美元的成果,這是自2019年以來首度調薪,但調升後的數字仍不及柬埔寨成衣廠同業月薪293美元的一半。

對於成衣廠勞工的抗議與訴求,這些國際品牌作何回應?綜合媒體報導,公平勞工協會(Fair Labour Association,FLA)與多個組織聯手,代表多個國際品牌與供應商致信孟加拉政府,呼籲重新評估工人的工資調整,並鼓勵勞資雙方代表合作制定符合國際勞權與行業標準的最低工資;此外,包括服飾零售商H&M、Gap與Zara母公司Inditex等,也發聲支持勞工加薪的訴求。

孟加拉工廠雇主表示,西方品牌必須為他們的訂單支付更高價格,工廠才可能大幅調高工人薪水。孟加拉服裝製造商與出口商協會(BGMEA)總裁哈桑(Faruque Hassan)表示,這些時尚品牌在公開場合都會說漂亮話,但當成本上漲時,他們就會威脅將訂單轉移至其他國家;服飾品牌與零售商提高訂單價格,對於順利過渡到新的工資水平是非常重要的。

西方快時尚品牌的營業模式,建立在亞洲工資低廉的基礎上。這些品牌努力壓低成本以供應低價服飾,於是迫使成衣廠接受低價訂單,導致工廠壓榨工人薪資。美國德拉瓦大學時尚與服裝研究系副教授Sheng Lu表示:「市場競爭太激烈了,孟加拉工廠老闆必須在提高工資與維持競爭力之間取得平衡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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